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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近能豆晚上改变了睡姿,开始在我怀里睡觉。 <p> 以前想让她睡到我身体附近是根本不可能的,除非踩着我的脑袋睡在枕头上。 </p><p> 她倒是经常睡在她爸爸身边,造成的后果就是半夜里她爸爸哭哭咧咧地揪被子,一边揪一边说:能豆,你走!!你把被子还给我!你他妈的!!! </p><p> 而我就从床的另一边阴森森地把脑袋伸出被窝,喝道:她妈就是我!!! </p><p> 这两天不知道为什么转了性,也许真是大了,懂事了。 </p><p> 我搂着她在怀里,她把脸埋到我手臂上,肥肥的身体紧紧靠着我。这孩子从小体温高,抱在怀里象个小火炉,散发着温暖柔软的气息。 </p><p> 她胖得不象一只小狗,而象一只大虫子。从头摸到屁股,中间一丝曲线也无,只有象果冻一般dueiduei乱颤的胖肉。 </p><p> 能豆睡觉的时候,呼吸声很重很快,听起来好象有无限心事。我稍有动弹,她就从被子褶儿里探出两只眼睛,斜眼看我。她的眼睛格外黑白分明,所以看起来就特别天使。 </p><p> 再加上那个鼓鼓的脸蛋,大脑门,还有一半花一半白的脸,我总觉得她不是一只真狗,而是一个质量很好的玩具。 </p><p> 我经常在搂着她的时候跟她小声说话。说今天吃了什么,有没有乖,玩儿了什么游戏,有没有跟呆呆打架。也说我自己加了班,很辛苦,干了很多活儿,中午吃了鱼香肉丝,晚上吃了烤羊肉串。 </p><p> 她也不吱声,就那么似真似假的听着。 </p><p> 偶尔说到她喜爱的话题,比如毛老鼠,她就把两个耳朵盖儿扬一扬,翻翻眼睛看我是不是真的有这东西。 </p><p> 偶尔她会做梦,在梦里叽叽地、努力地、气愤地叫,还伸手蹬腿儿,要打梦里的假想敌。我就赶快去胡撸她,一边胡撸一边说:妈妈在呢,不怕,不怕,豆不怕。 </p><p> 过一会儿她平静下来,半睁着眼看看我,又睡了过去。 </p><p> 她睡着的时候,脸蛋被压得扁得许多,是个十足的可爱包。 </p><p> 我怕的是她突然醒过来,然后抬起后脚,吃力的想去挠耳朵。 </p><p> 她够不着耳朵,也不敢自己去够耳朵。 </p><p> 所以脚丫总是停留在前腋下,条件反射般挠着,有几次,她把那个部位挠掉了毛,挠破了流了血,碰一碰她就会疼。 </p><p> 可是她还是无法克制地挠,整个身体在床上抖,好象谁不小心把一个电动按摩器打开开关扔进了被窝里。 </p><p> 只有在那时候,我才会想起来她的病,想起来她不是一个健康的孩子。</p><p> 我总是在回避的那件事,在深夜会轻轻走到我心里来。 </p><p> 本来发过誓,再不为能豆哭了,可是还是会趁无人发现,把眼泪流到枕头上。 </p><p> 说她离不开我,她需要我,她依靠着我,其实只是借口。真正我离不开她,我需要她,我依靠着她,她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种留恋。 </p><p> 我偏心。 </p><p> 我一直偏爱着能豆,虽然有时候还在三百块面前掩饰一下。但我没有想到过,这份偏爱没有带给她什么不一样的人生,却带给了她绝症。 </p><p> 她耳朵难受的时候,会把头蹭到一切可以蹭的地方,疯狂的摩擦,嘴里大声的痛哭。 </p><p> 我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。痒和疼是从耳道深处传来的,却永远接触不到,也不会有解决办法。 </p><p> 她恨不能将自己的头蹭破,把脑袋里的东西一次蹭烂掉。 </p><p> 那时候我会想,这样的生命对她来说,是幸福的吗? </p><p> 可是等她不蹭了,等她排队吃西瓜吃<span class="yqlink"> <form class="yqin" method="post"> </form>冰淇淋</span>吃牛肉的时候,看着她为了要一点吃的,冲我咧着一排整齐的小牙齿,装出一副聪明样,我又觉得,能豆活着是值得的。</p><p> 走在外面的时候,我看到长得象呆呆一样的狗,多半会说:咦,呆呆!然后走掉。 </p><p> 看到象三百块一样的狗,我也会说,哇,京吧,我最喜欢了。然后走掉。 </p><p> 但如果给我看到能豆那样小花脸的狗,我一定会弯下腰来,摸一摸,抱一抱,就好象我在家里抱她一样。公司楼下有一个老太太,养了两只小花狗,我天天中午趁吃饭的时候去骚扰它们,还知道了它们的名字,一个叫仔仔,一个也叫豆豆。 </p><p> 它们也象能豆一样有细柔长长的耳朵毛,胖鼓鼓的身体,花白相间的颜色,善良聪明的脸。 </p><p> 而且它们很健康。健康得能豆一生永远无法企及。 </p><p> 家里人还是象以前一样,不在能豆面前谈她的病。 </p><p> 对她蹭耳朵的举动,也轻描淡写,有时候故意说,能豆,你是娇气包,最忍不住痒。 </p><p> 她喘着粗气儿跑回沙发上卧着,一脸坚贞,好象要跟三百块比一比。 </p><p> 但三百块和呆呆是不知道的。他们俩只是知道傻吃傻玩儿傻睡。 </p><p> 我一直认为,三百块会活成一只狗妖精,就是那种越二十年之期无事,小病小灾不断但永远无法伤其筋骨,牙掉光了脸扁了,皮松了眼神儿不好了,象个小坏老太太一般长寿。 </p><p> 而呆呆大概会死于一次和大型狗的搏斗,象个战士一样被人家把屁股咬掉,后来壮士暮年无法惆怅,大小便失禁最后中风。 </p><p> 我可以接受那些能够预期的离别。 </p><p> 却无法面对某种隐约的危机。 </p><p> 我回避不想。我催眠自己和能豆。 </p><p> 我每天睡觉以前,都把这个夜晚,躺在我被子上的胖狗,雪亮的灯光,热闹的电视节目,空气中温厚的春天的味道,洒花的床单,玄色的枕头,旁边在吃东西的老公……把这一切,当成一个永恒。 </p><p> 就是这样,象电影一样,定一下格,成为永恒</p>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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