宠物时尚与人类关爱
宠物成为时尚，全国上下尤其在都市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宠物大军，像狂风骤雨一样，宠物风潮具有席卷之势，令人惊叹不已！如何看待在中国大地上兴起的宠物之风，这其中有什么必然性，又有哪些问题值得重视，有没有需要反思的地方？ <p> 如今中国的宠物指数达到什么高度，我不知道！因为我既不是养宠物者，又不是宠物研究专家。不过，从平时所见所闻感到，宠物已达到了白热化的程度！这在都市里表现得尤其突出。似乎一夜之间，都市成了一个个大的动物园，许多家庭都蓄养宠物，而宠物市场的膨胀更是令人叹为观止。</p><p> 从城市角度看，越是大都市宠物风气越是盛行，在这方面，北京和上海可能当仁不让名列前茅，领风气之先，具有先锋的作用。老北京人喜爱养鸟，这在老舍的《骆驼祥子》、曹禺的《北京人》等作品中都有描写。如今，越来越多的北京人选择了养狗。据统计，目前，北京市共有合法的“有证狗”多达42万只，加上大量的无证狗，估计实际数量不下于一百万只。</p><p> 在上海举行的一次宠物拍卖会上，一只狼犬价格高达60万元。一种娇小玲珑的宠物——吉娃娃，每个小孩子见了都喜欢，一只卖价三四千元，父母常把它作为生日礼物送给孩子。</p><p> 相比之下，别的省、市大为逊色，但也不能等闲视之。南京早些年就有宠物狗3万只，宠物不少于5万只。这些年更是得到了迅速发展。银川市现有宠物犬1.6万只。据有关部门不完全统计，银川市卫生防疫站的负责人说，狗、猫等宠物都是狂犬病等疫病的携带者，被狗咬伤如果不立即注射狂犬疫苗就有患病的可能。因为养狗的人越来越多，该站每月有近200人来打狂犬疫苗。</p><p> 都市像一个巨大的繁殖场，动物突然呈几何数级发展起来，大有追赶人口之势！</p><p> 从养宠物的人员来说，其分布比较全面，也就是说，几乎所有领域都有人大量地蓄养宠物，但比较起来，主要集中在下列人群：</p><p> 一是作家和艺术家。已故老作家冰心、夏衍都宠猫，林语堂爱养鸟和鸽子；健在的老作家、学者季羡林、琦君、王蒙也宠猫；年轻一点的作家像刘心武、周涛等都是猫狗的宠爱者。</p><p> 二是鳏寡孤独者、富翁富婆和白领阶层人士。这些人占宠物者的大多数，他们中的许多人有闲、有钱、有兴致、无聊，在工作之余（或根本就无工作）宠物以寄托。曾有一则报道，说有一位57岁的孙姓妇女“情愿带狗不愿带孙子”，对女儿和外孙比较冷淡，但对小狗却极其宠爱。</p><p> 三是艺人明星大腕儿。他们有钱，又追求新奇时尚，所以，宠物理所当然！而且宠物者都有非常之举。最有代表性的是马俊仁，当年他组建“马家军”，后来却对藏獒“情有独钟”，他曾花了150万元买了一只“红腹四眼”的藏獒。如今他已投了七八百万元，共养有128条藏獒。马俊仁直言宠物的目的是为赚钱，为拿国际大奖，当然他本身也喜欢。</p><p> 四是大、中、小学生和儿童。可能是出于天真烂漫的天性，学生宠物者甚多！其宠物也杂乱！据报道：2004年国庆长假，在南京夫子庙花鸟虫鱼市场，不少家长带着孩子来此精心挑选宠物，有孩子说：“妈妈，给我买只小松鼠。”在宠物市场，除了传统的猫和狗之外，小白兔、松鼠、珍珠熊、金钱龟等成为许多孩子追捧的“新贵”。</p><p> 与宠物相关的一系列组织和服务机构也应运而生。像医院、协会、交易市场、服务公司等五花八门的玩艺儿雨后春笋般生长起来，且惊人的火爆！据报道：今年10月11日，一只经过精心化妆的“贵妇”犬在北京展览馆开幕的“第八届中国国际宠物水族用品展览会”上亮相。本届展览会展出包括各类宠物用具、猫狗食品、服装、宠物美容用品、宠物玩具等，来自中国、美国、法国等国家的近两百家企业参加展出。如今，有人还提出了所谓的“宠物经济”，发展宠物食品、药品、饰品、玩具、服装等行业。据了解，中国宠物用品业已有生产企业约20家。有人甚至说，宠物食用品比人的还精细、美丽和昂贵。为了避免宠物受到性骚扰，有专门出售“卫生裤”的商店。宠物卫生、保健、美容、保险、保姆和旅行也受人关注，洗澡是最基本的，其余的还有洗耳、剪毛、修指甲、做造型……更奇怪的是，上海、广州、深圳等城市的宠物商店将“宠物殡葬服务”作为自己新兴的业务领域，虽然价格不便宜，但生意红火。南京市有人提出建立宠物火化炉和墓地，难怪人们感叹：“如今人不如狗了。”“狗活得比人幸福。”</p><p> 不管你承认与否，也不管你喜欢不喜欢，在今日中国，宠物以令人难以想象的速度、强度和密度进入人们的生活，并影响和改变着人们的思想、感情、心灵和行为方式。这种冲击在今天也许还不明显，但今后会逐渐地显现出来。</p><p> 何以宠物在中国得到了如此普遍和迅速的传播？以至于出现全民（至少是都市）蓄养宠物，全民在大街上蹓狗的壮观景象？这有其政治、经济、思想、文化和心理的基础。</p><p> 第一，因为人们的物质生活得到了较大的改善提高，尤其许多富人无事可做，有钱没处花，那么养养猫，蹓蹓狗，让自己的生活多些色彩，这是自然而然的。就是普通市民，虽然退休金不多，但无生活之忧，粮食又不贵，养个宠物也算不了什么，买不起贵的还有便宜的。知识分子，作家学者的待遇近些年大有改善，钱花不完干什么呢？除了买车就是养宠物，无可厚非！富家的妻女有的是钱养宠物，何乐而不为？还有学生，除了那些极其贫穷的家庭，稍有条件者父母说什么也不会让孩子缺钱花，于是买宠物就容易办到。因此，在衣食之外，有钱没处花，用之宠物，这是宠物风气形成的第一个原因。</p><p> 第二，多样的个性和多元化的生活方式使然。在政治一统天下的年代，人们都必须步调一致；而在市场经济之下，人们可以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，别人喜欢不喜欢没有关系，只要在法律允许的范围，在不干预别人的情况下，可以我行我素！</p><p> 第三，与中国古代，尤其与西方国家的影响有关。如果宏观地看，中国古代就有宠物的传统，只是从“五四”以来尤其在反对资产阶级生活情调时，自觉不自觉将它反掉了！如今只是承接了中国传统文化的流风遗韵罢了。另一方面，宠物在西方也颇为流行，上至高级官员，下至平民百姓，都有不少宠物者。如美国著名讽刺作家莫?罗卡在《历任总统的宠物》一书中就展示了政治家的宠物现象。他说，前美国总统克林顿的爱犬叫“巴顿”；现任美国总统布什的“第一爱犬”是一条苏格兰犬，被布什家人昵称为“巴尼”；向布什挑战竞选总统的克里的爱犬叫“基姆”，是一条德国牧羊犬。</p><p> 第四，为宠物的真、善、美所打动。从一般的审美标准看，猫、狗、鸟、鸽子等确实是美妙的，一个非宠物者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！当一只纯良、优雅、驯顺的小狗跟着你轻快地小跑；当一只猫蹲在你身旁，闪烁着宝石样眼睛，有着云朵般的毛色；当一只鸽子在空中平静而安详地飞动，那都是很美的。即使一般意义上说丑陋的生灵，你也会发现其内在的美！如一只龟包含了宁静从容、大智若愚和长寿的秘诀，又如藏獒体型巨大，色彩绚丽，勇猛异常，是个性、力量和美的象征。许多文学、艺术家之宠物可以与此相关！如张大千兄弟当年蓄养老虎，虽为绘画所用，但欣赏虎之威力却是主要的。</p><p> 第五，与人们在现实生活中的缺憾联系在一起。从心理学的角度看，一个人喜爱某种东西，正说明他内心缺乏和需求。对于宠物者来说也是如此：因为许多人在现实社会和家庭中较难得到真、善、美，而宠物则可以给予一定的补偿。换言之，由于人类受功利主义和权钱崇拜观念的影响，诚信、仁慈和优美很不容易得到，所以许多人不得不到动物身上去寻找。有时，还有权力和个人主义等欲望在作祟，当给狗套上枷锁拉到街上散步，当给鸟罩上笼子出去蹓鸟，这时宠物者的统治欲和自我满足就彰显出来。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这样说：更多的宠物者是与外在世界难以沟通的人，也是难以从同事、同学、家人那里得到真情的人。</p><p> 第六，时尚风气和从众心理使然。鲁迅早就批评中国人的从众心理，所以对于看客多有批评，并发出了这样的质疑：“从来如此便对吗？”弗洛伊德也探讨集体无意识对人的影响。当今中国有那么多人宠物，到底有多少是出于内在的需要，到底有多少人是因为钱多得无处消费？又有多少人能够真正欣赏动物之美？恐怕不能忽略追赶时尚的因素。相反，有不少人不少家庭宁肯省下钱来宠物，因为这从一个方面证明自己的“身份”：似乎只要拉上一条狗在街上散步，就标示出主人的富足和品位。胡适当年曾对美国女友说：“我们中国人不保守，非常容易接受新鲜事物。”胡适是以自豪的方式说这话的，没想到，女友却表示：“一个真正有思想的人不盲从，他的立场和观念轻易不改变。”对这句话胡适非常赞赏。用这个说法看问题，我认为：更多的宠物者是一些追求时尚的人，是一些没有独特个性和立场的人。</p><p> 第七，与商家的操纵脱不了干系。在商业文化甚嚣尘上的人类社会中，几乎每一事件都离不开经济利益这一杠杆的操纵。宠物也是如此：一面是宠物者的前台“表演”，另一面是商人在后台控制，巨大的利润让商家两眼直盯住客户的钱袋。换言之，商家揣摸到人们崇洋媚外、追求时髦、爱慕虚荣、感情空虚、孤独寂寞等心理，于是，展开了包装、推销宠物的“运动”。于是，中国大地上到处都是宠物的天下和乐园。连马俊仁也直言，他蓄养藏獒的一个目的也是为了赚钱。就如同汽车和房地产行业，即使价位再高，利润再大，商家不愁卖不出去，因为有庞大的购车和买房族，他们中不少人都被虚荣、时尚、从众心理撑得膨胀着，像一只吹起来的气球。</p><p> 第八，新闻媒体和舆论导向也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。一方面大力报道名人宠物，一方面对宠物采取经济化和功利化的态度，有时还将宠物与所谓的人性教育简单地联系起来，煽动人们非理性的廉价的同情心。像对马俊仁蓄养藏獒的宣传就一面倒。《南京晨报》2004年10月10日有这样的报道：“一只京巴狗不幸因车祸瘫痪后遭遗弃，一个美丽的女孩将它抱回家，并在网上发出求助信息，于是，无数善良的市民伸出了援手，有人还专门为它设计制作了一只轮椅，据说还是南京第一只宠物轮椅。”这种以“善良”名义所做的宣传，必然煽动更多人不加分析和考虑，为瘫痪之狗“献爱心”。</p><p> 长期以来，中国社会文化一直处于人本主义的价值体系中，即一切以“人”为中心，信奉“人是天地间的精华，是万物主宰”的观念。更有甚者，人对动物采取无视、虐待、摧残或杀戮的做法，表现出惊人的无知、野蛮和荒谬。当年在全国范围内展开的杀狗运动和捕捉麻雀大战即是典型的例子。从这个意义上说，今天的宠物无疑是一种进步。然而，另一方面，也应该看到，在矫枉过正时，又出现了新的问题，即对人的忽略。</p><p> 从生命平等的价值理念善待动物，与动物和谐相处，甚至向“动物”学习优点，这是人类应该清醒的。因为动物在智力上也可能远不如人类，但从本性、感觉和秉赋天地道心的角度看，却并不比人差，甚至优于人类。关于此，在作家笔下，在宠物者那里都有较为充分的理解。更重要的是，通过爱惜一切动物生灵，能让人心变得温柔、温暖、仁慈、善良和真诚。比如，在琦君笔下的小动物包括一只小鼠都显得自然、聪明、可爱，所以在《鼠友》一文中，作者不仅不厌恶和打死在家中出现的小老鼠，反而怜悯它，伏下身子对它说：“烤箱里有得吃的，你怎么跑出来了，你又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呢？”作者还将自己啃了一半的巧克力糖轻轻摆在小鼠面前，低声对它说：“吃吧，小老鼠。”“希望你以后不至挨饿，希望你一直能过自由自在的日子。”</p><p> 丰子恺也有不少作品写对动物的爱怜与仁慈，鲁迅在《朝花夕拾》中也写了自己小时候蓄养和宠爱小隐鼠的感情。</p><p> 然而，当前许多人包括作家对动物都缺乏这种情怀，不是残忍地对待动物，就是无聊地玩赏动物，还自以为宠爱动物！每当看到小鸟被关在笼里，每当看到蹓狗者给狗穿上人衣，束其脖颈，每当看到龟、鱼被置于狭囚的空间，不知宠物者作何感想？是爱惜了动物，还是在摧残动物？</p><p> 郑板桥曾反对池鱼笼鸟的做法认为那是非人性的。他说：平生最不喜笼中养鸟，我图娱悦，彼在囚牢，何情何理，而必屈物之性，以适吾性乎？至于发系蜻蜓，线缚螃蠏，为小儿玩具，不过一时片刻便摺拉而死。所云不得笼中养鸟，而予又未尝不爱鸟，但养之道耳。欲养鸟，莫如多种树，使绕屋数百株，扶疏茂密，为鸟国鸟家。将旦时睡梦初醒，尚展转在被，听一片啁啾，如云门、咸池之奏；及披衣而起，頮面、嗽口、啜茗，见其扬翚振彩，倏往倏来，目不暇给，固非一笼一羽之乐而已。大率平生乐处，欲以天地为囿，江汉为地，各适其天，斯为大快，比之盆鱼笼鸟，其钜细仁忍何如也？</p><p> 孩子们宠物往往多是觉得好玩，而难以理解“物”之性，许多动物过不多久即死掉了；成人宠物往往一味按自己的意愿，使之成为人的工具，不能顺乎其性，像给猫狗阉割和穿上卫生裤都是如此！如果一个人能够有郑板桥这样的天地之心，他也许就不宠物了，即使宠物也会善待之，许多宠物者对病狗病猫弃之不顾即虐待了动物。</p><p> 以平常心对待动物最为重要！许多宠物者对动物过于溺爱，甚至有悖于人情人性，就会走向反面。</p><p> 对宠物者而言，处理好对物、对人的关系至为重要！大多数宠物者过于看重“物”，而缺乏人文情怀，这就必然导致“只看树木，不见森林”一叶障目的局限性，更有甚者会走向荒唐可笑的地步。我们的经济学家和心理学家在大谈宠物之益，我们的作家学者无人反思甚至本身就成为简单的宠物者，更令人担忧的是不少青少年陷入宠物的迷狂中不能自拔！缺乏人文关怀的宠物是不可想象的。</p> 地板 松狮狗图片北京松狮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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